第三百七十四章:一蓑烟雨任平生-《花绕凌风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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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罗汉床另外一边的位置是空的,中间的小几上放着一盘棋,一盘已经下到残局的棋。

    罗汉床的另一侧是一个小茶桌,桌子中间放着一只茶炉,茶壶里煮着的茶已经散发出幽幽的茶香。

    一室的空,一盘的静。

    凌汐池望着那一盘已走到尽头的棋,白子黑子均已走到了绝路,那是只需一子便可定胜负的棋局,可那一子她却不知道该如何下。

    于是她在他面前的一个蒲团上盘腿坐了下来,静静的听着他念经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老和尚捻完了最后一颗佛珠,终于停了下来,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这时,他才仿佛看到了她,伸手提起来茶壶里正煮着的茶,为她斟了一杯,问道:“施主看这局棋有什么奇特之处。”

    她端起了茶,笑着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那是一局死棋。

    老和尚笑了笑,伸手将茶盘上的棋子捡回了棋盒中。

    棋局散了,棋子又回到了原位,老和尚道:“阿弥陀佛,让施主见笑了,刚才那一局棋是昔年老衲与一位老友下到了残局,多年来,我们始终没有分出胜负,如今故人已去,只剩下这空荡荡的棋局聊以慰怀,只可惜这一局棋终究再也无人可下了。”

    凌汐池静静的听着,回道:“佛语有云,万事皆空,只是过去的一个人,一场棋而已,大师理应放开了。”

    老和尚道:“棋如人生,茫茫一生,有太多的未知,亦有太多的牵挂与得失令人无以释怀,就算佛,也记挂着众生,若看得开,又何须遁入空门。”

    凌汐池沉吟道:“可太多的事情,看不开又能怎样呢,已经注定的结果,便只有接受,这像这棋子,走到最后,每走一步都会想到要绝处逢生,可是太多的时候绝处逢生的几率很小,棋子和人生一样,终会了的,若是这一局不结束,又怎能开始下一局呢?”

    老和尚捻着佛珠,笑而不语。

    凌汐池喝了口茶,却又听老和尚问道:“施主可知,老衲那位故人是谁?”

    她愣了一下,说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
    “老衲那位故友法号云沉,世人皆称她为仙霞师太。”

    凌汐池的手一抖,险些没捏住手中的杯子。

    她抬头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老和尚。

    老和尚仍是笑眯眯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凌汐池失声道:“大师,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老衲法号空玄。”

    凌汐池试探性的看着他,问道:“莫非大师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?”

    空玄笑道:“阿弥陀佛,并非老衲多事,只是老衲曾经立下了三不救的规矩,不救未到将死之际之人,不救穷凶极恶之人,不救不合眼缘之人,那天那位施主将你带来之际,你已经昏迷不醒,老衲不得已,便多问了几句,他说了一些事情,恰好,老衲年轻时云游四海,也得了几个朋友,近来的天下之事也知道一些,所以施主的身份并不难猜。”

    凌汐池不相信的看着他:“你就是凭这个猜到我是谁的?”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,”空玄摇了摇头,“姑娘那日去看诊的大夫与老衲是好友,他在施主的脉搏中留下了一根银针,老衲替施主将那根银针取出来之际,发现了施主有修炼过火阳诀的痕迹,对了,他有个儿子,姓谢,应该与施主是故识。”

    “咳……”凌汐池被口中的茶水呛了一下,问道:“他儿子不会叫谢虚颐吧?”

    老和尚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了?”

    空玄摇了摇头:“不知,谢施主派人来过一次,被老衲打发走了。”

    凌汐池松了一口气,也不再遮遮掩掩,问道:“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

    “因为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施主动了杀心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威胁你了?”

    “倒也不是,”空玄道:“老衲觉得,既然施主回来了也没去找他们,必然是暂时不想见他们,施主的事理应自己做主。”

    凌汐池苦笑了一声,摇头嘀咕道,“你是出家之人,不仅撒谎,怎么还立下那么多的规矩,在你们眼里,不是应该众生平等吗?”

    空玄道:“或许,老衲只是一个不算和尚的和尚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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